【勋兴/魂蛋】可以的话59-LAY
59-LAY
后来回过头来细想，张艺兴只觉得那天的记忆是失了真的。青年只能复述出一些离碎的片段。视界里，似乎铺天盖地地洒满了金粉，张艺兴猜是一位公布时喷洒的金色纸屑与彩带勾弄出的错觉。
漫天的飘落的彩条与小碎片，经由心理时间的举托，似乎拥有了无限的滞空感。仰角让它们曼妙的身姿，不自觉地搅乱了张艺兴的视野。原本匀称的由暖调灯光铺就的颜色，也就逐渐有了深浅的斑驳。
青年身边的人在极力地分享着在彼此间燃烧的欢腾。隐隐间，张艺兴感觉到这气氛逐渐在升温，就连原本温馨的色泽都多了几分烫灼。
时间恍如变得可感，像是被人拽住尾巴一般拖长。同时，耳边又好像能听见倒计时加了速的报响，宛若要将人搭着看客冲进某个洞窟一样。
里边也许就盛着派对动物久经的狂欢，而对张艺兴来说，则显得过于陌生。
青年本能地感觉到危险，却难以抵挡住它其缭绕于身边的诱惑气息。
张艺兴到底自持冷静，应该说青年心里头有沉甸甸的思绪压着，即便身体因气氛渲染而微微开始发热，在脑子里四处冲撞的，却是往日里那些疲于训练的记忆。
也许是自知此时合理拥有的欢愉背后，早已堆积了多少的辛酸苦楚，张艺兴反倒没办法简单地投入到“节日”的热潮之中。
他固然是开心的。然而，当他想要更恣意地品尝纯然的快乐时，总会有更为沉重的感触涌上心痛，让原先的欲望慢慢消减。
欢愉倒还是在心头萦绕，却也难抵酸楚的浸染。
张艺兴一时间难忍落泪的冲动，只得努力睁大眼睛，又打算不动声息地微微仰头，愿强行让欲盈眶而出重新倒流。
兴许是意识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，常常习惯性将注意力多分予到队员身上的金俊勉，悄悄走到了他的身边。他的手搭在张艺兴的肩上，不自觉地拍了拍，似是在安抚青年的情绪。
不过，毕竟大家都站在安可舞台上，队长要顾虑的事情也多，没过一会就又走到另一边，去与台下的粉丝打招呼了。
倒是吴世勋，在台上转悠了一轮之后，便主动走到张艺兴的身边待着，似是有意照看着他。
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。虽然两人之间存在一定的年龄差，张艺兴与吴世勋相处时却不具有任何隔阂。少年总是很自然地伴在青年左右，偶尔也会有粘人任性的时候，但是在不知不觉之时，少年在不断成长的过程中，好似也会做出一些让青年感到慌张的举措。
张艺兴仍旧觉得他是那个一直愿意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孩，即便小孩已经会不自觉展示成熟的一面，有些时候自己也会不自觉地被吴世勋牵着鼻子走。张艺兴却没有多少反感，这大概是因为彼此之间的距离从未变远。
不多不少，不前不后，就在身伴而已。
他在很早之前已经发现了，只要装作不经意的，将视线往少年那边偏移，必定能够与吴世勋看向他的目光撞个正着。
吴世勋也不觉得惊慌，反倒像是有意和他较劲那般，继续盯着张艺兴看。只不过，相较之前未被张艺兴识破时，嘴边坠着的笑意更深，眉眼间轻染着促狭，却不会惹人生厌。
现下，原本情绪起伏不定的张艺兴，终于能够毫无保留地笑出声来。青年也说不准原因，似是在自身还未曾察觉之时，便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条件反射。
小孩微微瞪圆了眼睛，好像也没想到青年会笑成这样，并且开始疑心自己是否露出足以让人发笑的神情。
张艺兴也说不清缘由，只是在视线相交之时，有种没来由得笃定，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对此习惯，若是这样的注视缺席，反倒会让青年感到诧异。
就仿佛他希望那个孩子一直将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似的，没来由的执念也许比希望他好好陪在自己身边更为强烈。
执念的生成并不是完全找不出蛛丝马迹的，这和张艺兴喜欢看着吴世勋是同一个道理。一个人如果觉得自己喜欢的样子与另一个人的模样完全贴合，又或者说慢慢察觉自己偏偏就完全喜欢那个人的全部模样，大概也会如张艺兴那般感到烦恼。
青年甚至没去细想这种程度的“喜欢”究竟代表了什么，应该说张艺兴潜意识里避免让自己去深思。所谓的“禁忌”，恰恰是在人未曾清楚知晓它的真实面貌，却本能对其产生畏惧之时，最能够彰显它绝顶的威力。
人的意识总是能够超出其对自身的具体认知，如若固执地不去触碰，一切曾经在霎时间逸散的预感，便能像从未闪现过一般，被死死地隔绝在了感知层以外。
所以，张艺兴才从未觉得吴世勋下意识地注视有什么不对，也不觉得因此而感到高兴的自己有哪里不合情理。
视线相接的那一刻，原本将他们包围的喧哗似乎在渐渐远去，某种共感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缩短，好像在那一瞬间，两人都只能看到彼此。
快乐是纯粹的，虽然张艺兴甚至都没想到这种来势汹汹，恰似没什么来由的快乐有任何不妥。 只有某种轻盈感，让张艺兴觉得好像暂时抛下了所有，唯能看见对方的脸，对方静静落下的过于专注的目光。
那并不是什么过于灼人的视线我，温柔而和暖，让人感觉不到太多的侵略性，一如张艺兴往日的观感。青年只觉得少年不曾吝惜过的关心十分熨帖，叫张艺兴下意识地做出了回应。
青年主动凑了过去，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背。虽然嘴边牵起的弧度并不张扬，可换谁去看，都知道张艺兴是在笑着的。青年圆圆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吴世勋，以侧仰着的视角留心少年可能有的反应。
这倒不是什么不可猜的事情。吴世勋素来不乐意遮掩自己对感情的表达，少年在张艺兴面前展露的永远是坦率的，不开心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扁嘴和皱鼻子，无意识地撒娇时会嘟起嘴巴，高兴的时候眼睛会笑意而变弯，特别可爱也特别的孩子气。
少年似乎很喜欢张艺兴主动亲近自己，眼底的笑意一下子就加深了，嘴角轻轻上扬，向张艺兴贴了过去。
青年一看他偏身的动作，就知道吴世勋有话要对他说，因而很自然地侧过脸，等吴世勋凑上前来。
吴世勋睇见了张艺兴这无意识之举，眼眸因为笑意的进一步盈满，而微微眯了眯眼睛。此时，抬起手来遮挡住嘴部，在青年耳边落下的却是一句打趣的话语。
“哥刚刚是哭了么。”少年说这话时，并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。因而，张艺兴能够感觉到湿热的气息在自己的耳廊轻轻滑过，只是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兴许，他是打定主意要以这的揶揄稍稍捉弄一下，当下如同早将青年会有的反应都预料到了般，微微往后仰错了三分之一个身位，且眼也不眨地盯着张艺兴看。
果不其然，青年即刻就扭过来看他。张艺兴倒不觉得恼，似乎从认识吴世勋的时候算起，他还未真正对少年生过气。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不过是吴世勋有意说出来逗他，张艺兴顶多没好气地给他一个欲言又止的神情，让小孩自行领会个中含义。
青年也知道，吴世勋最爱看自己这副完全拿他没办法的模样。然而，也因为知道能让他这般自由展示个性的，也实在没有多少人。张艺兴向来是纵容他这样的“放肆”的，谁又能说这样的纵容，不也是源于一种几乎能说是理所当然的喜爱呢。
几乎成为本能的东西，大概足以将当事人说服，以一种近乎催眠的强大迷幻力，使之认为那是全然合理，甚至早该生长于斯的存在。
直至某个须臾，强力将原本已然介绍的频率彻底打乱，早已习惯的鼓动便由此显出突兀，才叫青年如梦初醒般，不得不再去审视它的存在。
然而，事情尚未走到这个地步。张艺兴还能继续做一个安然的梦。一切和平常没有太大的差别，因少年调笑而将注意力转移的青年，彻底将刚才所品味的错杂放下了。
他回应着少年的眼神，以吐露无言之语的嘴型，答了少年的话。
“才没有，你都没哭。”
青年的嘴巴一张一合的，故意将口型展露得无比明显，瞅着少年的眼神与其说是在抱怨着什么，倒不如沾了些撒娇的意味，叫吴世勋颇为受用。
少年笑得温柔，眼眸间静静泛着带着些许甜意的溺，不动声色又实在叫人无从忽略。
张艺兴突然愣了一下，尔后才慢慢低了低头，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鼻尖。
青年没来由得觉得有些慌，像是半只脚悬在了险崖边，却不觉被从厉风吹得遍体通凉，反倒觉得耳尖隐隐发烫。
实际上，张艺兴还真撒了谎。他是落了泪的，那带着盐分的液体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，到底还是没有决堤。只是，过于丰沛的水分让青年的视界有些模糊，而拼命忍着眼泪，一脸倔强的模样，倒是有种稚嫩的可爱感。
张艺兴到底还是没憋住，应该说大队在下了舞台以后，就没有外在氛围帮助他们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。
也不是谁最先开始哭出声的，到头来大家都哭成一片，状况惨烈得都不像是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奖项，反倒似输了至关重要的比赛了。
所有人几乎都哭成一团，在此其中，张艺兴仍旧显得突出，毕竟也没几个人能达到泪流满面的程度。青年其实也说不清楚哭的原因，按理来说，他并不是如此矫情的人，也不是受了什么不合情理的苦。
张艺兴只是觉得被突然降临的惊喜剥夺了继续沉抑的力气。如果在还未取得成绩之前，青年还能告诉自己现在还没到能够宣泄情绪的时候，自己还没能拥有这样的资格，因而无论是在腰伤发作时，还是被密集的公告绞得疲惫不堪的过程里，张艺兴始终没有发出过一声的抱怨。
如今，张艺兴只觉得到了一个合适的时刻，能如他人一样稍稍忘记身上的重担，暂时放纵自己将一直堵塞在体内的心绪彻底表露出来。
但是，张艺兴又打从心里感到郝然，他实在不太适应在他人面前哭。在以前，偶尔有伤心的时候，张艺兴也只会找一个没有别人在的地方躲起来，偷偷掉几滴眼泪。他知道自己在队里应承担的责任，作为哥哥总该要表现得成熟一点，所以张艺兴总是有意让自己显得坚毅一些。
好在，没有人觉得他的表现过于突兀。张艺兴从没像此时此刻那样，深切地意识到他们是命运共同体。世间只有一种滋味，是他们几个人才能懂得的。恰恰是因为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时候，才能够给予彼此更多的宽容。
苦与乐，每个人都会对其有不同的理解，恰恰有一种能够将他们联系在一起。
一起哭，一起笑，原来不是一句美好的空言，如今成了实打实的体验。
其他成员自然是知道青年一直以来所受过的苦，见张艺兴泣不成声，都不由得过来紧紧地揽了他好一阵子。
张艺兴都搞不清自己是怎从一个成员怀里，陷落到另一个成员的拥抱中。他们一群人，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分享着由相贴的体温迸发的暖意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。
那必定是他们的心靠得最近的时刻之一。
等张艺兴稍微缓过气了以后，他才有心思分神去注意吴世勋的状况。基于有一大段时间处于混乱之中，也就没看清少年究竟有没有哭。
就算他哭了，估计也是静静落泪罢了。张艺兴从未看过吴世勋嚎啕大哭的模样，也难怪其他哥哥们老觉得最小的孩子往往表现得大多数人都成熟。
倒不能说就没看见他哭过，孩子小的时候情绪波动还是挺大的，难过的时候也会自己躲在小角落里暗自哭泣，不但不会闹腾惹事，甚至是一声不吭的。也就个别几次被敏锐的哥哥抓了包，那一阵子哥哥们都忙着哄弟弟，自然生不出什么开玩笑的心思。
不管平日如何笑闹，吴世勋都是他们心中公认的既有意思，又懂事的老小，想要多加呵护都嫌不及时。
在外人眼里，个性比较认生的吴世勋老是冷着一张脸，情绪大概不好猜。对于熟人而言，少年的心情好像通通写在了脸上。
恰时，吴世勋与张艺兴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。青年悄悄往少年那边瞅了一眼，见吴世勋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。
少年正微笑着看着眼前抱作一团的哥哥，看着他们又哭又笑，自己选择保持一种有分寸的距离感。
这倒不是说他有意识地拒绝了参与，按照张艺兴对他的理解，吴世勋似乎更喜欢以一种温和的目光去关注他们，不能完全沉浸在氛围里的位置，反倒让他能在最需要他的时分出现在合适的地方。
应该说，正是这种默默地观察，彻底地了解，让少年的爱可以自发地酝酿、升温乃至于沸腾。
在这一点上，张艺兴是最懂他的。有时候，青年也会想，是不是正因为在这种很难为人道知的地方，存在高度的契合，才让两人如受命运所控般成为密友。
他们之间到底还留有微妙的差别，张艺兴自认处于吴世勋现在的年纪时，绝对没办法像少年这般成熟。吴世勋总会冒出一些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想法，就连处事的方式都妥当得让人赞叹。
乍看之下，似是很自然的能做到宠辱不惊，其实感情比任何人都来得丰盈。张艺兴分明看见一只在少年眼眸间闪动着的水光。
冥冥之中有所注定，偏偏在这个时候，吴世勋将目光转往张艺兴的方向，正好看见直直地望向他的青年。
少年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，将嘴角压成了一个略带委屈的弧度。吴世勋看着他，慢慢冲他张开手来，无疑是一个稍显孩子气的要抱抱的姿态。
张艺兴的身体在自身未加思索之际，便朝吴世勋走了过去。他走得极紧，几乎可以说是有意让少年能够一下子就能环紧自己的腰。
吴世勋一下子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，将自己的脸埋在张艺兴的胸口与腰腹之间的位置。少年甚至耍赖一般，将全身大部分力量转移到被他靠着的张艺兴身上，他有意寻求依赖，全然是要向青年撒娇了，倒叫张艺兴又一次不自觉地全盘接收了。
青年约莫也能感觉到，这似乎已经成为自身的一种条件反射了，心中虽然还会生出几分无措，但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吴世勋的行为。
只是，张艺兴时常会因为吴世勋有专对性的撒娇行为，而微微感觉到苦恼。甜蜜而又稍稍感觉到了负担，手心里捧着那少年沉甸甸的情感，如若不用增倍的真挚去回应，便回觉得有愧疚感。
于是，唯恐亏待了少年那般，真心越掏越多，直至稳固得宛若本能。尽管如此，在面对吴世勋的依赖时，张艺兴还是会觉得慌乱。
心脏会剧烈地跳动，整个人都会隐隐发热，脑子有时候甚至会混沌不清。
唯一能肯定的，便是青年总觉得不知道该拿少年怎么办，亦不知道该拿这样的自己怎么办。
青年隐隐对这种不适时的不能自已感到恐惧。
少年对此却没有半分醒觉，他还处在能够肆意撒娇而不受任何责备的年龄，张艺兴从未想过去改变少年些什么。
完全贴合的状态，让吴世勋的鼻息密密地打在了张艺兴腹间，而单薄的衣料根本没办法阻隔热度的流窜。
张艺兴忍不住微微收缩了肌肉，肢体也有些僵硬，本能式的，直至青年感觉到慢慢自衣料蔓延开来的湿度。
青年兀地颤了一下，简直是动都不敢动了，当下不自觉地低下头来，能看到的却只有少年变得有些乱七八糟的头发。
少年显然是存心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庞，在青年的怀抱中埋得更紧了，打在张艺兴衣服上的湿度却还是会不断涌出新的热度。
张艺兴极少看他哭成这个样子，青年本来就不大受得了吴世勋掉眼泪的模样，更何况是这种躲着不见其他人，却又只愿意在他的眼底哭的模样。
那感受....单单用心疼二字来形容，真没办法道明此时此刻青年品尝到的滋味。
青年伸出手去，将他揽得更紧了些，一只收轻轻托在吴世勋的脑后，下意识地摩挲着他的碎发。
张艺兴的声音放得很轻，本来如气泡水一样的嗓音经过有意的修饰，显得更为温柔了，此刻浸着笑意。
他道：“还笑我哭了呢，自己还不是一样。”
少年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，却没有开口回答，而是用脸在他怀里蹭了蹭。
张艺兴当真觉得整个心脏像被人放在浓度适中的醋里泡着了，虽说不会伤道内里，却能叫它浸得酸麻糯软，甚至都没办法好好跳动。
他抱着吴世勋，很用心的，像是在护着自己的宝物；却不知道少年在他背后交错着双手，把他死死扣在自己身前的样子，更像是在死死守着猎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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踩着十二点 信守承诺献上更新，爆肝更了差不多六千了，真的本来没想写着多字，也没想就卡在这里的，毕竟后面真的有个我一直想写的情节啊啊啊，但是真的来不及了只能断在这里。
铺了很多在后边会用到的伏笔，大家读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反复，但是怎么说呢，稍微想试着写一下每个人不同视角下的想法吧，所以显得很细碎的，不过其实这一章和后面一章有共同主题的，大家可以猜一下。之前朋友在微信私聊我给了我一个WB上的截图，看了妹子的呐喊乖乖来还债了，接下来就能喜迎九锥的回归打歌了嘿嘿！！
